青蛇8.6

影迷点评

• 来自网友【好多鱼】的评论中国影史最隐秘的一场床戏，发生在徐克1993年的电影《青蛇》里。《青蛇》是徐克艺术成就最高的一部电影，豆瓣8.6分，《第十放映室》重点推荐过，在电影频道多次播出，最近一次是23年的6月底。说来惭愧，我第一次看时还在读中学，我是把它当情色片来看的。海报里，两大女神媚眼如丝，电影里，印度蛇舞勾人魂魄。快20年过去了，我依然能记得那些香艳镜头。比如白蛇青蛇扭屁股走路，比如白蛇用嘴喂许仙吃葡萄，比如青蛇抚摸法海的“小树苗”，甚至还有白蛇青蛇的拉拉缠绕，还有法海和许仙难以言说的断背情缘。至今想起来都能脸红心跳，可即便看得这么仔细，我已经没看出那场隐秘的床戏，它用写意的方式呈现，隐藏在大量香艳画面之下，成为一道几十年难解的谜。说是床戏，严格来说，是水床戏。赵文卓饰演的法海俊朗正气，张曼玉饰演的小青风情万种，两人在水下来了一次“情欲斗法”一般人看这场戏，通常会理解成，小青勾引法海，法海不为所动，最后不欢而散。但最近，我最近对这个片段“逐帧学习”并查阅资料后，发现背后大有文章。小青和法海进行了长达一夜的云雨情，最后以法海缴械出货告终。今天我就重新解读这场床戏，在这之前，我们需要先知道三个关键词。关键词1：女性视角提到《青蛇》，离不开《白蛇传》。《白蛇传》是中国四大民间爱情故事之一，起源于唐代洛阳巨蛇事件，经过宋元发展后，在明代被冯梦龙写进了《警世通言》里，起名叫《白娘子永镇雷峰塔》，随后在清朝成熟盛行起来。在现代，《白蛇传》家喻户晓要拜《新白娘子传奇》所赐，赵雅芝的白素贞，叶童的许仙和陈美琪的小青让人难忘，主题曲《千年等一回》也是响彻一个时代的旋律。《新白娘子传奇》是1992年播出的，徐克的《青蛇》是1993年上映的，两个同时代同题材的作品，影响力差了好几个数量级。原因无外乎是电视剧传播范围更广，《新白娘子传奇》更通俗易懂，《青蛇》拍得像鬼片还少儿不宜。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中国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几乎所有的影视作品都是男性视角下的产物。《新白娘子传奇》以《白蛇传》来为蓝本，当然更正统，更符合大众审美。剧中两个蛇妖严格遵守做人的规矩，素贞雍容大气，小青古灵精怪，夫妻俩相敬如宾，姐妹间情投意合，到处闪耀人性的光辉，看不到一点儿蛇性的寒气。说白了，大家就是双标，我们一方面想看到人妖恋的猎奇故事，一方面又要求妖怪必须规规矩矩，连《聊斋志异》里的女鬼都貌美如花，温柔善良，这哪是妖怪啊，简直就是贤妻良母，你看，读书人连意淫的时候都要戴着思想的镣铐。而《青蛇》完全不同。去年《芭比》上映时，很多女性观众高呼，终于看到一部女性视角的爽片了。殊不知30年前的《青蛇》用的就是女性视角，大大颠覆了大家的观影惯性。《青蛇》改编自香港女性作家李碧华的同名小说，李碧华充满争议。她文笔细腻，擅长写情，有“小张爱玲”之称。她擅长写妖和鬼，讲述的多是奇情畸恋，对经典的解构也很精妙，她的创作高峰刚好赶上港片辉煌期，大量作品被影视化改编。我们熟悉的《胭脂扣》《古今大战秦俑情》《青蛇》，包括名垂影史的《霸王别姬》都是改编自她的小说。但“小张爱玲”毕竟不是张爱玲，李碧华的小说本质上就是都市传说，足够新奇，深度不足，读一两本会被惊艳到，读多了就会发现全都是情情爱爱的东西，格局不高。当年，陈凯歌读完《霸王别姬》，直言这是“二流小说家手笔”，一度拒绝拍摄，后来在芦苇编剧帮助下，才化腐朽为神奇，这部神作差点夭折。回到电影《青蛇》，它的小说有突破性，但局限在男欢女爱上，李碧华不仅写了小说，还是电影的编剧，影片和小说是极度契合的。很多人试图用佛教理论阐述这部影片，有失偏颇，李碧华志不在此，她不过是用女性视角解构《白蛇传》，那些佛理只是点缀。关键词2：四类人格《白蛇传》只是提供了故事的框架，，和原版故事中完全不同，在《青蛇》《青蛇》以小青为第一人称进行叙述，颠覆了《白蛇传》，白素贞、小青、许仙和法海和传统故事中的人物完全不同，代表的是感情世界里的四类人格。修行千年的白蛇，已经修炼成人，她代表的是一种心智成熟，菩萨心肠的成熟女性，她痴迷于人世间的纷扰和灯红酒绿，在爱情上主动追求许仙，并且以身相许；在生活中，悬壶济世，造福黎民百姓，带有理想主义色彩。修炼五百年的青蛇，处于半人半妖的状态，她代表的是不谙世事，调皮擅妒的半熟少女，这个女孩儿扭屁股走路，伸舌头吃苍蝇，挑逗许仙，委身法海，乍一看离经叛道，但荒唐背后是从妖到人的痛苦涅槃。修炼20年的法海，照理说法力不够，却在片头轻易降服了修炼200年的蜘蛛精，并且让道行更深的青蛇白蛇吃尽苦头，由影片插曲《莫呼洛迦》及他念的法咒推断，他是大蟒蛇神转世，代表的是不近女色，天降大任的英雄人物。然而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终究跨不过和小青的那一场情劫。作为普通人的许仙，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他在影片中有个外号“老实人”代表的是无法战胜情欲的芸芸众生。他专心治学，和白蛇坠入情网不能自拔，后来被小青蛊惑生了二心，这个胆小懦弱的人也心怀善良，详尽人间绝色后惨死在小青剑下，可悲可叹。李碧华的小说里，多女子当自强，男人难堪大用，《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甚至背叛男籍，宣告：“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但在《青蛇》里，两男两女四个角色都很出彩。小说对四个人物进行了生动的阐述。白蛇和青蛇，就类似于张爱玲的白玫瑰与红玫瑰。书中写道：“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地，相间地，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法海和许仙，又是不近女色的高人和沉溺女色的凡胎。书中写道：“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伫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贴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服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关键词3：互相诱惑四个人物立起来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和《白蛇传》有啥区别呢？徐克说，《青蛇》是一个“互相诱惑”的故事，李碧华也在小说里写，《白蛇传》隐藏了荒唐的真相，《青蛇》给补上了——酸风妒雨的四角纠缠。第一层的诱惑，白素贞诱惑许仙，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白蛇传》，也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易读版本。第二层诱惑，是白蛇和青蛇相互缠绕的拉拉诱惑。小说里，小青说的很直白：“素贞是我的前戏，我是她的后戏。对方是戏，自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现实，无法自拔。”姐妹之间产生拉拉情愫，背后的原因是白蛇已经修炼成人，而青蛇还在修炼中，她无法精确分辨七情六欲，错把姐妹情深和男女之情混为一谈了，姐妹之间才产生了暧昧。第三层诱惑，是小青勾引姐夫的狗血戏码。这一段看似背德，其实它是小青修炼情欲的一道必修课。书中，小青困惑表示：“我在他俩上面，目睹这发生在春天的、神秘的事件。他俩便是一对了，每朵花都有一只蝴蝶，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我的落力和热诚，有什么回报？”她熬过了五百年的风霜雨雪，却熬不过那一刻从内心迸发出的寂寞。于是她效仿姐姐，开始勾引姐夫。“我在二人世界以外，见他俩携手共入纱橱。素贞放出迷人声态，颠鸾倒凤。一条蛇，如何令得男人快乐，我明白了。”古希腊哲人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但是陷入情欲泥潭的男人可以，许仙沦陷白蛇，成就神仙眷侣，许仙沦陷青蛇，造成姐妹反目，妒火蔓延，火海滔天。第四层诱惑，是法海试图把许仙占为己有的断背情。仔细想想，法海是一心搞事业的大英雄，许仙就是个耽于女色的窝囊废，法海都瞧不上白蛇青蛇，对许仙这样的废柴更应该嗤之以鼻才对。但事实上，他却一心保护许仙，为了占有他，不惜掀动惊涛骇浪。有人说法海是佛，普度众生，帮助许仙迷途知返，不应该过度解读。但法海也被情欲搞得方寸大乱，他坦诚自己和凡人并无区别，他不近女色，却和许仙黏黏糊糊，这是有暧昧的。历史上也存在过断袖之癖和龙阳之好，这也是情欲里的一部分。当然，李碧华对于男男之色并不关心，她只是在小说里点了一下，没有展开。直男徐克拍成电影后，更是把这一层诱惑也直接咔嚓掉了。第五层诱惑，也是全片最出彩的段落，就是小青对法海的诱惑。前面的诱惑，才子配佳人，太过正统；两女侍一夫，太过狗血；同性之恋，太过边缘。只有小青和法海之间的情欲缠斗，《白蛇传》中从未提及，是一个很有戏剧张力的点。我们知道，《白蛇传》里的人物可分为人、妖、佛三道。妖上一层是人，人上一层是佛。小青是从妖到人的修炼，目的是修成人的七情六欲；法海是从人到佛的修炼，目的是了却人的七情六欲；小青和法海实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但法海前世是大蟒蛇，和小青又属于同类，两人还有心有灵犀的点。这种矛盾又互补的关系，成就了这种戏剧张力。小青目睹姐姐姐夫缠绵，情欲的世界被打开，她决定拿自己第一个遇到的人切磋切磋，这时候法海刚好在树林里出现。后来素贞评价许仙老实好相处时，她回应道，竹林里的和尚也不错，这里埋下了伏笔。《白蛇传》里的法海是个老和尚，但《青蛇》里赵文卓饰演的法海却是个血气方刚的俊俏男子，这同样是为后面的情欲大戏做伏笔。影片一开始，法海目睹美艳村妇生育，内心被肉欲蛊惑。随后他打坐驱除心魔，怎料脑海中群魔乱舞，仔细一看，这些魔鬼长着长尾巴，形似蝌蚪，时男人精子的化身，各个面目狰狞。法海用意念消灭它们后，这群蝌蚪临死之前念念有词：“色戒色戒，有色不戒， 善恶不分，有怪莫难，红尘红尘，颠倒鬼神，六根不净，哎呀出家人……”随即，法海打坐的垫子也着火了，显然他欲火焚身了。后来小青端午节喝下雄黄酒，吓死了许仙，和姐姐一起去昆仑山头灵芝，法海前来阻拦，姐姐独自回府，留下小青与法海周旋。床戏就发生在这个节点处。很多人不理解，法海明明是要惩戒小青，为何与她做羞羞之事？10多年前，天涯上有一篇热帖破解了这个谜题。帖子名字叫《从以性爱为修行的"欢喜佛"破解《青蛇》中法海让张曼玉替他修行的真相》大意就是说，法海为了修成欢喜佛，必须找人啪啪啪，并且在这一过程中“淫而不泄”同样欲火焚身的小青就成了最合适的对象。他像小青发出了邀约，小青欣然接受。一个真敢要，一个真敢给。法海温柔对小青说：“我定力不够，我怕你未乱，我自己先乱。”这场打着修行旗号的约炮由此展开。小青对法海说：“想不到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只可惜我们都没有凡人的感情”这说明了两人进行了交媾，目的不是为了偷欢而是为了修行，一个约炮竟然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两人交媾的过程不是男女的肉搏，而是小青在法海面前，与一只黑蟒蛇缠绵，这是很多人看不懂的点。 这条黑蛇一方面是生殖器的象征，一方面还代表了法海前世是黑蟒蛇。在两人交欢时，导演还用平行剪辑，剪进了白蛇和许仙的缠绵画面，进一步暗示了小青已经破了处子身。一夜缠斗后，小青抱着黑蟒蛇欲仙欲死，而法海脸色痛苦。惊世骇俗一幕出现了，法海两腿之间的晦物吐出了泡泡，惹得水面一阵沸腾，这不是他施什么魔法，就是一个男人在亲热后缴械投降了。法海修行失败，沦为一个肉欲泛滥的下流坯子。小青则抚摸法海“小树苗”，像得胜的将军一样满心欢喜，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谐。电影到这里戛然而止，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这样的露水情缘是情色大于情感，猎奇大于深刻的，不点破看不懂，点破了看不透。好在2013年，田沁鑫将《青蛇》拍成了话剧。在同样的情欲大戏后，她又增添了很多内容。法海之后不断转世，做了500年的寺院主持，潜行修炼，而小青默默盘桓在寺院屋檐上500年。小青沉默，法海不说，一堆恋人相互厮守了500年，直到法海垂垂老矣，终于说出一句：“你还在吗”唤出小青，看哭众人。这样的处理，把床戏的激情碾碎成粉末，抛洒进时间长河里，流淌成500年的守护和陪伴，比电影的留白处理更加高明。当然瑕不掩瑜，30年过去了，《青蛇》的床戏依旧是惊世骇俗的一笔，它绝不是猎奇，而是佛光笼罩下的一次欲望角力，它无形中让家喻户晓的《白蛇传》有了一个冷汗淋漓的副本，相比于许仙素贞的才子佳人，小青和法海的奇情畸恋，给人更多的感触和思考。
• 来自网友【Gorgeous】的评论白蛇的执念先引入一段概念，海德格尔认为：通过承认我们在“虚无”之前的不确定性，我们能够聪明地、哲学性地活着。即人活着并没有天生的目的，但平时人们被社会所加给人的东西（Chatter）所包裹，从而生活在“社会所赋予的人生意义”中。白蛇的千年修炼即被困在这所谓的“意义”之中，当小青问她：“既然做人那么累我们做回蛇不好吗？”白蛇的第一反应是：“我千年修行就是为了成为人，如果不让我做人，我不知道我这一千年来的意义是什么。”所以，她在褪去蛇皮化为人形后第一时间是找到一个“老实人”，渴望成为他的贤内助，为他生子，从而成为在那个时代下能够为人人所歌颂的“贤妻良母”形象。这不就是社会通过“人人都这么认为这是有意义”的逻辑强加给每个独立个体的规训吗？这就好比，我们费尽心思考上好大学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在祈求“上岸”，最后成为996体制下为资本家打工的奴隶，或者是千辛万苦上岸编制最后却发现体制内充斥着各种面子工程与人情世故，但此时我们因为不想浪费“上岸过程的痛苦”所以已经陷进去无法自拔了，即使看破世间只是个草台班子也甘愿在其中演这一出戏……而“成人且成为贤妻良母”就是白蛇所要上的“岸”，但她在成功上岸后却发现人性充满了劣根性，但此时她也难以抽身，她怀了许仙的孩子，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她无法再和小青回到紫竹林修炼。那座镇压她的雷峰塔更象征着“社会对人生价值的规训”，是社会强加给人的所谓“意义”。法海的困境法海的一生对外执着于降妖除魔，对内则执着于消灭欲望，他企图把世间一切代表“恶”的欲望消灭干净，所以当他看到青白二蛇助人产子、救民治水，他对二者是心存仁厚的。而当他发现青蛇盗取灵芝草，白蛇勾起许仙的“色欲”与“财欲”这些在他眼里是“恶”的欲望时，他想降服二妖。但当白蛇产子，象征着人类的生命得以延续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欲望是永远没有办法从人性中剥离出来的，否定了欲望，那么人类将无法延续，也不会向前。否定欲望即否定人类本身。青蛇的清醒小青天性活泼，天真无邪，不懂男女有别只知欲望所及之时即该令其释放，所以她在一开始会引诱男人也会引诱女人，甚至想过引诱法海。因此，她本人即是“欲望”本身，所以白蛇会时刻叮嘱她“安静一些”“不要好动”“做人要从一而终” 这是被社会规训后，企图成为“人”从而被社会所接纳的白蛇想要用同样的方法压制身为欲望的小青，从而让小青也走上“被规训”的道路。但是，当小青成功诱惑许仙和法海后她发现，人类本身的贪欲色欲一点也不比妖怪少，以法海为象征的“道德”强调人要抛开一切欲望，但以许仙为代表的凡人却根本无法做到，“存天理，灭人欲”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她看透了人性的劣根。“做人”这件事是每个人每个妖都认为是“好”的，但在小青眼里其实一点都不好，所以她开始反抗象征着社会规训的白蛇。当白蛇产子、青白二蛇不敌法海后，白素贞说了一句：“小青，你还在我身边呀。”青白二蛇相依五百年，在影片初始两人褪去蛇皮、初化人形时她们依偎在彼此身旁，在影片结尾水漫金山、白蛇产子时她们仍然紧紧相依。可在这样的关头，白素贞却又指使小青：“快去救许仙，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原本依偎在白素贞身旁的小青脸色瞬间转变，她觉得很疑惑，白素贞让她去救许仙，是为了“情”吗？那她们两姐妹相处了五百年，难道没有“情”吗？一定要“做人”才配拥有感情吗？妖与妖之间不配有“情”吗？最终她找到了许仙，但此时的许仙却懦弱的选择了出家，祈求法海饶恕。青白二蛇为了他水漫金山，与象征着“道德权威”的法海抗争到底，而许仙的出家则是对青白二蛇一场彻彻底底的背叛，他依然遵从了人性的劣根性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妥协。她因为对许仙逃避的恨又因为对白蛇的爱，为白蛇这千年的修行感到不值，找到许仙的那一刻，她又爱又恨，她终于有了“成为人”所必须的两种感情，因此，她留下了泪，“成为了人”。但是，这人世间悖论般的道德伦常与欲望劣根伤透了她更让她失去了陪伴她五百年的白蛇，因此，她一剑刺死许仙，并选择离开，不再让自己深陷囹圄……最后，我想夸一夸影片本身的审美价值。在对法海色戒的表现中，影片又采用了形如“小蝌蚪”的妖精，青蛇玩弄巨蟒的尾巴等意象进行隐喻，给观众一种亦真亦假的感觉，营造一种梦境与现实交织的魔障，仿佛我们也落入了法海所闯不过的色戒一关。同时，全片在中国古典式的构图与布景中搭配充满流动和韵律的画面以及场景中无处不在的雾气、飘忽的布和人物的头发，还有青白二蛇蹒跚学步时迷倒众生的水蛇腰，让整部电影充斥着如梦似幻的“情色感”，雅俗与共，影片的摄影、美术与剪辑实在是一绝。我始终认为，一部好的电影应当是能引发读者的思考能与读者展开对谈，从而让读者能产生一种新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看待自己所处的环境。《青蛇》在我心中毫无疑问是做到的，它让我对道德的规训，人类的欲望等都产生了新的看法。同时，全片绮丽梦幻的氛围以及张曼玉王祖贤的绝代风华和绝佳演技都足以让其成为我心里关于《白蛇传》传说最好的改编版本，也是我心中的电影Top10之一。